鲨鱼翅-一条原木船的命运

原创 付东土 环球港口简介1月21日

《航海也风流》-------- 连载航海纪实文学（30）

作者：付东土

一条‬原木‬船‬的命运‬

巴布亚辛几内亚几乎没有像样的码头来装原木，基本就是在河道里抛锚，来的时候，这里也没有大比例海图可用。

华人老板会雇一辆小船，在前面引路，大船跟着它走好了，到了地方，他会指挥你抛锚的。

船的进港手续是先到莫尔兹比（巴布亚辛几内亚的首都），办好后再开到装货点水域，装货完成后也是要开到莫尔兹比办理清关手续的。

抛好锚后就感觉离两边的河岸很近，华人老板说没有事，都是这样的，并且他们在岸边都竖好了标示，船会转向的，但经过几次观察确实没有多大问题。

这里的河道盛产螃蟹、黑鱼和鲨鱼，最多的是螃蟹和鲨鱼，附近的小孩都每天上船来换东西，带的是鲨鱼或螃蟹，以及当地的水果，鲨鱼翅大家都搞了不少，船长会做鲨鱼汤，我记得在公司干的时候，也搞过一条鲨鱼，当时见大厨没有把鲨鱼肚子剖开，而是直接在外面晒，晒一个星期后就拿到厨房刮沙，就是把鲨鱼外面的沙搞掉，然后再切成块加上淀粉烧汤，当时喝了一点感觉不错，在这条船上，大厨就直接切块做汤，味道也不错，没有什么怪味，都是新鲜的；螃蟹的味道不行，一股子淤泥味，巴掌大，毛茸茸的，大家都不愿意吃。

这里的动植物都是原生态的，只要你想要的，机会都会有，有野猪，我是没有吃过，据说是有，不过船长怕出事，也就没有要，工人说有的是，只要你想要，他们很快就能给你搞到，据说野猪肉很香的。

鳄鱼也很多，工人带2米多长的鳄鱼皮上来问我们要不要，我感觉很腥怕回家里不好处理，本来想带回去装饰用的，怕招苍蝇，会有味道，所以就没有要。

最多的是鹦鹉，许多船员都从这里贩鹦鹉到张家港卖，最差的是白色的鹦鹉，一只要卖到2000元左右，好的鹦鹉是绿色的，最贵的是黑色的 ，叫黑皇后，我没有见过只是听说，他们说在国内市场上要卖到1万以上，鹦鹉吃的东西很杂，在这里主要吃香蕉，拉老多的屎，吃的多，消化的快，我是没有敢搞。

我和三副，王建伟就用方便面换了许多的椰子还有当地的水果放在门边走廊的尽头，都堆成了山，每天我们都是喝这种原汁原味的椰子汁，开始我们还不会取汁，还是王建伟熟悉，他是海南的，比较会吃这种东西，用螺丝刀在上面戳一个孔，孔朝下，椰汁不会流淌出来，这是物理原理，大气压的作用，当在下方也捣一个孔后，水就哗哗地直到流光，王建伟每天的工作就是帮我和三副捣腾椰汁然后放在冰箱中冰起来，外面的天气很燥热，进来一人一碗喝起来感觉特别的有劲，味道很清纯，淡淡的青草又有点牛奶色味道。

船长看我们吃的起劲，就说：那么多也不说给我几个吃吃！

不放在这里吗，你随便拿。我们就没有请船长吃的意思，船长也不知从哪里搞来了几个椰子也放在了房间，还没有舍得吃。

像我们这种5个舱的船要装1个星期左右，装原木对船舶的吊损坏很大，有时候一根10多米的，直径2米多的原木就是靠一根钢丝硬拉上来的，直直地拉起，很是吓人，当然工人都习以为常，吊坏了，他们不管的，所以我就特别的担心，值班的除了我关心外，别的船员好像基本上和工人的心态是一样的，没有这方面的感觉，也没有人去巡视，大副也不大问，只有到我的班时候，我几乎都呆在甲板上，要么指挥工人装，要么检查WINCH和钢丝和滑车状态，钢丝都被磨得发亮，有的已经发现断股，缺油，磨擦WINCH边缘等等，看了就后怕，生怕突然钢丝断掉或滑车磨损导致钢丝卡槽，不出事则已，出事就不是小事，其他船员都说我检查的太仔细了，都有点烦我了，但我还是那么的认真，在我班上我不能让出事。

下班后我们三个就躲在我房间享受空调和冰镇椰子汁，王建伟和我下棋，不分上下，半斤八两，臭棋篓子也是，但他一心想赢我，我也常输，但好像他的目的是让我每局输给他才高兴，但一直以来，他的棋艺也比我高不了哪去，就这么耗着，吵吵闹闹，互相鼓吹自己贬低对方，但他一直叫我老大，我不知道什么意思，也许是他们当地的对别人的尊称吧。

到国内几乎每次都是到张家港卸货，速度一般这种船要3天左右，到快卸完货的头一天，不知道机舱的一个机工怎么雇弄辅机的，结果听说烧掉了一台，没有办法只好拖到江阴船厂修理，这个机工没有干过船，上来就值班，估计也不懂，但责任就找到了老轨的头上，老轨就怪电机员庄宇宙，老轨老早就要炒掉庄宇宙的，这次找到了替罪羊，老板对老轨意见很大，本来眼看这趟能赚点钱，结果船厂一进，还得往里面贴钱，老轨被炒走了，他还想和船长结算工资，老板骗他说回家再寄，其实就是工资不给了，老板损失这么大，还想要工资，怎么可能，老轨走的时候很不好受的样子，很冤枉，像个被炒掉的机工一样落魄，工资没有拿到很倒霉。

一个航次将近两个月，我看我的合同期也快到了，就赶紧提前告诉船员主管我修完船要从船厂下去的，主管打痒痒腔，似是而非，说是尽量找，我看还没有到合同，又是在船厂也没有什么风险，就暂时不管了。

船厂里我几乎一点事没有，还是每天三个在一起下棋，喝椰子汁，晚上我就和王建伟一起到网吧玩，也就是在这段时间内，我和他学会了上网聊天，当然都是找小姑娘聊，或视频什么的，找本地的，希望有所艳遇，但人家看到我都吓得不敢来了，我就每次找王建伟上视频充当我给人家看，一次性，多次就被发现，人家也就不和我聊了，刚开始和一个人聊还勉强能打字跟上，当有多人的时候就不行了。

每晚我们都到11点以后才从网吧下了，到路边找夜餐，王建伟和我轮流请客，有时候有别的船员在，王建伟就不让我请了，鼓动让别的船员请，他还是向着我的，怕花了我的钱，有家鸭血粉丝汤店打烊得比较晚，我们几乎每晚必去，王建伟和我都比较喜欢吃鸭血粉丝汤，有时候要一人一瓶啤酒，回去后才能睡得安稳。

时间一长，我钓鱼的次数一多，我发觉我打字的速度突飞猛进，和5个人聊天都没有问题，当然都是些常用的话，所以打起来就快得多了，有的小姑娘不相信我是奔4的人了，总以为我打字那么快，一般肯定是小年轻，所以她们才愿意和我聊天，但我都很失望，因为他们几个都聊到手了，有的还去见面了，我不太讨人喜欢，也许无法 视频面对的，人家就不相信了，所以快修完船时我也没有戏。很失望，对自己的评价也就越来越现实了。

王建伟吹牛说在海南他更是得心应手，一般请吃串烤鱿鱼片就可以上床，搞得我心里痒痒的，一直想到他那里看看，他还告诉我，要到他那里，他请我吃海南的文昌鸡和烤乳猪，都是纯天然的，不是饲料喂养的，还有别的小吃，很诱人，我想也是，不过他家很穷，家背后就是海，他的一些同学朋友都出海打渔了，像他能上船干也是有关系的，他的一个远房姐夫是在一家航运公司做的，所以他的资历都是假的，上船就是一水，原来他也跑过江里的小船的，在这条船他一个月也能挣到5千，亏我帮他说话，要不然船长把他炒掉了，所以他一直对我心存感激，我倒没有感觉什么在哪里帮到他了，也许一句话吧，中了他的意思了，所以他认为我是在帮他，其实没有刻意这样做的意思，所以人的语言表达，有时候会给对方产生联想，好的也是从嘴里说的，坏的也是从嘴里说的，你说的可能很轻松，听者却就不一定这样认为，他当时的心态可能不是那样的。

船快修好了，我的合同也到期了，但是接班的迟迟找不到，我想要采取措施，这条船不能再干，人都是生手，船又烂，工资发放也不及时。

船到张家港的时候，本来没有PSC检查的，船长却自己打电话给几个在海事局的同学，安排上来检查，这种船能接受检查吗！好歹弄了几个缺陷，船长把自己在巴布亚弄的几个椰子也可怜巴巴地送过去了，看来船上也没有什么像样的东西了，可能是同班同学，也没有怎么计较，晚上船长又下去请客吃饭还泡桑拿，据说还给几个海事的同学找了马萨基，在高级的地方消费不少，回头都用船长报掉了，船员主管和船东都不满意，就把船长炒掉了，船东还是比较讲究的，我看到还给了船长一个红包，大概有1万，南方的老板都有这个习惯，喜欢给红包，船长干三个多月，挣了有十几万，他也说不想干才下去的，实际上是被人家炒掉了，这是后来管理公司的船员主管给我说的，说的时候他很是生气。

后来找了个山东的船长，岁数蛮大的，也是退休后来打点零工的，到船上，了解情况后，就劝我不要走，也算帮帮他好了，但我坚持要走，我想好了，若不走，就硬下去，但工资拿不到怎么办，证书我也从原来的船长那里弄过来了，所以心中也不怕，船长毕竟对我印象不错，又是一个公司的，所以他在我的劝说下，同意把证书都事先给了我，现在怕得是工资拿不到，原来的二副走了，我暂时接二副的班，我把所有的航用海图都收好放在我的房间，老板上船也劝我帮他们再干一个航次，我就把船舶状况说给他听，并且指着海图给他看，老板看没有办法，可能也是对船舶人员管理不是太懂，也就没有说什么，船员主管也看到了，但他实在找不到人，就让我坚持到下一个港口，下一个港口正好是国内的青岛，我想算了，并且我也只是吓吓，来真的也要掂量一下后果的，这只是让他们明白，我下船的意志是坚决的不是开玩笑，我把雷达，GPS等有关接线都看了一遍，可以搞小动作，但也不是那么容易，弄不好要犯法的，但说是说了，就是吓唬而已。

船上也没有备用金，这个我是知道的，船长申请也没有上，正好趁这次机会，老板才答应给备用金包括我的全部工资。

到青岛的时候，就上来一个青岛海伟公司派遣的二副，看来也是被骗来的，我顺利拿到了工资，船长也同时拿到了备用金，看来还是我的面子大一些，主要是船上当时没有得力的人，我的各方面看起来能在船上给船长挑大梁，所以船长对我比较支持，在开往青岛的途中，船长还到我们房间找我和王建伟下棋，他人很好，只是这条船太烂，我实在看不惯，再待下去会很危险。

走的时候都没有来得及和王建伟打招呼，因为他们正在忙着起吊，我都到火车站了，他才给我打电话：老大，你走怎么不吱声，

我看你们忙，就没有来的及，

老大，我会想你的，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好，下次回来别忘了给我电话，在船上多注意安全。

过了1年以后，那个时候王建伟以及当初同船的那套人马都换掉的差不多的时候听说这条船在巴士海峡沉掉了。

--未完待续，关注阅读，后劲越来越有味。